一場戀愛，400多萬沒了……

小米搞機員

原作者姓名：最人物  ID：iiirenwu
原出處：微信公眾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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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開年以來，全國日均發(fā)生2700起電信網(wǎng)絡詐騙案，日均損失達1.4億元。
在走訪一線反欺詐工作者的過程中，「最人物」曾試圖勾勒出“易騙人群”的畫像，卻以失敗告終——
從刷單到網(wǎng)絡賭博、從殺豬盤到虛擬幣、從網(wǎng)貸到解除網(wǎng)貸……騙術層出不窮，總有一把鐮刀適合你。
永遠不會有人知道，明天和詐騙，哪一個會先到來。
“真的會有人看這個（文章）嗎？”
“沒被騙的人會看這個（文章）嗎？”
采訪進入尾聲，受訪的一線反欺詐人員紛紛說出了自己的疑慮。
“沒有被騙過的人，都認為自己不會被騙?！彼麄兛嘈χ龀鼋Y論，語氣中透著無奈。
然而，與人們淡漠的防騙意識形成鮮明對比的，是當下嚴峻的詐騙形勢。

近年來，隨著國內對電信詐騙案件的查處力度逐漸加大，東南亞“三不管”地帶成為詐騙集團轉移陣地的溫床。據(jù)了解，目前大約80%的詐騙窩點集中在境外，但是，去年以來，受海外疫情影響，公安機關境外執(zhí)法阻力重重，讓犯罪者有了可乘之機。
據(jù)杭州市公安局反欺詐中心警官羅永此介紹，目前，在一些地區(qū)，電信詐騙的案件已經(jīng)占到總案件量的半數(shù)以上，個別地區(qū)甚至高達80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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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市公安局反欺詐中心警官 羅永此（右）

在走訪一線反欺詐工作者的過程中，「最人物」曾試圖勾勒出“易騙人群”的畫像，卻以失敗告終——
從刷單到網(wǎng)絡賭博、從殺豬盤到虛擬幣、從網(wǎng)貸到解除網(wǎng)貸……騙術層出不窮，總有一把鐮刀適合你。
永遠不會有人知道，明天和詐騙，哪一個會先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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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歲第二天，許雅君以為遇到了自己的“真命天子”。
她在婚戀網(wǎng)上認識了一個IT男，名叫“陳幫生”。陳幫生很坦誠，從一開始就告訴她，自己曾經(jīng)有過一段短暫的失敗婚姻，他和前妻閃婚，因為性格不合離婚，沒有生育孩子。
“如果有孩子就不會離婚?！甭牭竭@樣的話，許雅君覺得他是一個有擔當?shù)哪腥恕?br /> 他跟她之前遇到的男人都不同，他不喜歡高談闊論，甚至有點不善言辭，常常是在微信那頭聽她念叨一天的瑣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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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識兩周后，他說自己正在幫澳門某家賭場維護網(wǎng)站，每天凌晨1點到1點半，服務器會進行重啟，他在后臺修改賠率，就能保證贏錢。
為了兩個人的“美好未來”，她像著了魔一樣投了16筆錢，總共80萬，其中30萬是找朋友借的。
第16筆交易完成后，許雅君整整一夜沒有聯(lián)系到陳幫生，她給他發(fā)消息：“你還好嗎？我很擔心你?！?br /> 兩天后，還是沒有應答，她沖到派出所報案有人失蹤，民警確定地告訴她：

“你被騙了?！?/i>
那一天，她聽到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詞，“殺豬盤”——一種集多種騙術之大成的極端化詐騙，將這幾年來日益成熟的詐騙產(chǎn)業(yè)鏈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
在這條產(chǎn)業(yè)鏈上，騙子會從負責收集個人信息的“料商”那里篩選好“豬”。在黑市，一條女性購物信息的價格大約為6-12元，男性的相對便宜。
接下來，是“尋豬”，大多數(shù)騙子是通過社交軟件接近受害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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負責“尋豬”的一般是詐騙集團的最底層“員工”，許多是以高薪海外務工的名義被騙入伙，出國前根本不知道是要做詐騙的勾當，一進門就會被扣押護照、手機，窩點外有人持槍看守，直到騙夠足夠的錢才能回家，否則將被毒打，或關進貨真價實的豬圈。
“養(yǎng)豬”，是最為關鍵的一步。
騙子會根據(jù)不同對象設置不同的劇本，放長線釣大魚。這個過程短則一周，長的可以達到近一年，養(yǎng)肥之后，手起刀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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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方在詐騙窩點查獲的一冊資料，名為“最新殺豬攻略”

“啥時候聊到他傾家蕩產(chǎn)了，啥時候就結束?！币粋€落網(wǎng)的騙子回憶起自己的“光輝”戰(zhàn)績，每到“殺豬日”，他的業(yè)績就會飆升幾千至上百萬不等。
詐騙資金的流轉往往也被互聯(lián)網(wǎng)支付平臺的風控技術察覺。
2019年3月，支付寶風險控制系統(tǒng)識別到一筆幾百萬的資金流動可能存在欺詐風險，立即暫停交易。
之后的事情，也印證了它的判斷。
客服不斷接到收款方打來的投訴電話，“我的錢沒問題”，“你們快點給我”……電話里的人聲調漸起，開始氣急敗壞。
幾次溝通無果后，幾個馬仔找到了辦公大樓，企圖強行闖入，幸而被及時趕來的安保人員制服。
支付寶反欺詐中心策略運營雪見說：

“我們是在斷人財路，別人會找你拼命的?！?/strong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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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付寶反欺詐中心策略運營 雪見


然而，更讓人心驚的是，這幾年，新型電信網(wǎng)絡詐騙手段層出不窮，騙子冒充公檢法配合調查、冒充客服網(wǎng)購退款、誘騙兼職刷單賺錢和網(wǎng)絡貸款、通過戀愛交友給人下套的“殺豬盤”等等都是很普遍的詐騙類型。
為了對抗欺詐團伙，在這條總要有人去走的路上，警方、學界以及像支付寶這樣的企業(yè)編織了一張?zhí)炝_地網(wǎng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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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玉玉案”是國內反詐工作的重要節(jié)點，在這一點上，一線反詐者達成了共識。
如今，案子已經(jīng)過去近5年，但當舊事重提，人們仍舊神情凝重。
2016年8月19日，18歲的臨沂女孩徐玉玉，接到了一通詐騙電話。對方以激活助學金賬號的名義，騙走了她上大學的9900元學費。
錢剛匯出，密集的雨點便落了下來。半小時后，徐玉玉回撥過去，“電話已經(jīng)關機”。
從派出所走出來，她邁上了父親的灰色金鵬電動三輪車。父親發(fā)動車，走了三分鐘，他想起剛下過雨，怕女兒著涼，“想叮囑她穿上外套”。
一回頭，發(fā)現(xiàn)坐在馬扎上的徐玉玉，已經(jīng)歪倒在車里。父親停車去抱女兒，“身子都軟了?！?20趕到時，“人已經(jīng)不行了?！?br /> 徐玉玉的悲劇，引起了社會極大的關注。警方快速破案，并加大了電信欺詐的打擊力度。
支付寶的反欺詐工作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。
當時的口號是“像打擊酒駕一樣打擊詐騙”。“意思就是說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”，雪見解釋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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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付寶反欺詐團隊策略會議

彼時，他們的做法是根據(jù)交易金額，時間，關系網(wǎng)絡等風控模型，識別出有欺詐風險的交易，通過短信提醒用戶并及時凍結賬戶，保護用戶資金安全。
“我記得第一年的目標非常非常厲害——詐騙金額降低90%?！被貞浧甬敵?，雪見的語調可以瞬間將人拉進誓師大會的氛圍里，“后來每一年都是腰斬，降50%，我們都實現(xiàn)了?！?br /> 然而，降臨在受害者身上災難，不會因為總數(shù)的降低而減少。反欺詐的工作日志里還是充斥著各式各樣的人間悲劇。

彼時，雪見常常在下班回家以后撥出一通漫長的回訪電話，再陷入更久的思索，“我們還能做什么？”
2019年7月，支付寶反欺詐團隊上線了主動服務，由人工客服直接給疑似被欺詐的用戶打電話進行提醒和勸阻。
“之前限制支付的方式，只能保證受害者不通過支付寶給騙子錢，沒辦法阻攔他去別的地方付錢。我們想徹底把用戶從騙子的劇本里拉出來。”雪見解釋。在這個技術團隊里，工作的切入點總是很有人情味兒。
付款行為發(fā)生的5分鐘之內是勸阻的黃金時間，“超過5分鐘，用戶就有可能通過其他途徑支付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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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付寶反欺詐團隊人工客服

為了阻止用戶給騙子付款，客服團隊每天播出數(shù)千通勸阻電話。但是，人工外呼的效率確實有限，如果不及時提醒，錯過5分鐘黃金期，勸阻成功率就有可能大幅下降。
效率、效率、效率……2020年2月，第一個版本的AI（人工智能）客服產(chǎn)品在疫情中上線。對于一些中低風險的訂單，AI機器人就會自動啟動電話干預。
他們?yōu)闄C器人取名“醒醒”，“希望受害者能夠在這個地方醒一醒”。
為了優(yōu)化機器人的提醒技巧，反欺詐團隊做了很多種嘗試，比如“張先生您好，能不能和您核實下”，后面加一句“可以嗎”對話的完成率提升2%；前面加一句，“您是張先生嗎？”對話完成率提高4%。
AI客服上線4個月后，讓團隊比較意外的是，年輕人在騙局中更容易“上頭”。調研顯示，當接到支付寶反欺詐叫醒熱線時，有三成年輕人不聽勸，繼續(xù)向詐騙犯進行轉賬，后果可想而知。
為此，2020年6月3日，中國警察網(wǎng)聯(lián)合支付寶發(fā)起“叫醒計劃”，面向全網(wǎng)征集公益“叫醒官”。
48小時后，主持人撒貝寧憑借上萬點贊的斷層式優(yōu)勢，正式“走馬上任”。
有網(wǎng)友為撒貝寧制作了出道海報，歷數(shù)他的“完美履歷”：C位出道微笑哥、北大法學碩士、主持過《今日說法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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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網(wǎng)友挖出了他此前懟騙子的經(jīng)歷，稱他“相關從業(yè)經(jīng)歷豐富，自帶渠道，為騙子提供從下獄到上節(jié)目的一條龍服務”。
在給支付寶的回復中，撒貝寧寫道：“防范詐騙，小撒還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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撒貝寧給支付寶的手寫回復

不久，他的反欺詐語音包正式上線，果真還行，叫醒率顯著上升，其中，用在廣西和福建的效果最好，配合程度更高和可信度都更高。
目前，在大多數(shù)詐騙交易進行的過程中，AI客服的勸阻都有不俗的戰(zhàn)績，刷單類騙局的勸阻成功率高達90%，日均成功保護潛在被騙資金1500萬。但“殺豬盤”卻成為其中的變數(shù)。

“所有的詐騙類型中，勸阻難度最大的是殺豬盤?！边@讓雪見和團隊的同事們有些懊惱和沮喪。
“他們會偽造一個相對真實的人設，和受害者進行幾個月的戀愛或者交友，而我們只能在短短幾分鐘內讓受害者相信自己?！毖┮娊忉尩?。
“這時候叫醒的難度還在于我們在提示的時候，騙子也在不斷給受害者發(fā)消息?！毖┮娬f：

“我們跟騙子像是競爭關系，競爭用戶的信任?！?/strong>
團隊里的老成員天心形容陷進“殺豬盤”里的用戶，就好像一個遇到渣男的朋友，“對方說什么都是對的，來勸的人都是棒打鴛鴦”。
毫厘之間，是內心的博弈。心理學不是雪見和同事們的專長，所以，早在2019年，他們便同浙江大學心理與行為科學系搭上了線，雙方一拍即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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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大學心理與行為科學系教授 錢秀瑩

從早期對各類騙局勸阻話術研究，到如今在殺豬盤上的應用，雙方各取所長?！爸Ц秾毜挠脩艋鶖?shù)很大，我們可以提供專業(yè)上的支持，他們可以反饋給我們最新的案例。“錢秀瑩教授認為這樣的合作有意思，也有意義。
“人的心理狀態(tài)是可以被激發(fā)的，騙子會不斷激發(fā)你。”錢秀瑩教授解釋。世人皆有軟肋，或惻隱之心、或為情所困、或是心中的一點貪念，都可能在某時某刻某種情緒的加持下破防。
每隔2周，錢秀瑩教授都會與支付寶反詐團隊進行一次會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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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付寶反欺詐團隊成員到浙大進行會議

在她看來，無論是人工客服，還是AI客服，只有在一通電話里，精準地揭示出其中的詐騙套路，才有可能獲取用戶的信任。
當然，這并非易事。會議每每都會在“騙子當時在做什么”這個環(huán)節(jié)陷入僵局。
掌握騙子的最新騙術，是支付寶反欺詐工作的痛點之一?！拔覀冊诿?，他們在暗，對抗永遠是不對等的?！?br />
問題被拋給反欺詐團隊，他們只能竭盡所能尋找答案。
在杭州市公安局反欺詐中心，羅永此警官向前來“取經(jīng)”的雪見毫無保留地同步最新的警情分析：“最近騙子會利用一些社交軟件與受害者共享手機桌面，以此監(jiān)測其是否收到反詐提示?！?br />
這樣的交流由來已久，警方掌握的最新作案手法為支付寶反詐工作提供了案例支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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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市公安局反欺詐中心

對于高風險交易，警方會上門勸阻，但騙子也是來將擋水來土掩，通常會反客為主地編造出以下謊言：
“你涉及的犯罪事關國家安全，為了確保你能對偵查事件保密，我們可能會派當?shù)孛窬瘜δ氵M行測試，請拒絕與他交流并驅逐即可?！?/i>
更令人頭疼的是，有的受害者在接到勸阻電話后，會第一時間關心自己的“愛人”是否無礙。在“殺豬盤”的舉報信息里，比起追回財產(chǎn)，一些受害者說：“我只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愛我?！?br /> “人的情感是最難計算的?！备懔?0多年心理學研究，錢秀瑩教授不禁感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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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受害者在看清真相后，并不會選擇主動舉報。
他們有的是希望息事寧人，因為如果將自己的經(jīng)歷說出來，或多或少會收到明里暗里的取笑，甚至擔心如果被上司和同事知道，會不會質疑自己的工作能力。他們除了承受經(jīng)濟和情感的雙重打擊，也需要消化大眾漠然，甚至鄙夷。
“其實，被騙的原因和學歷、能力都沒有必然聯(lián)系，甚至高學歷、高智商的人往往因為過于自信而成為了受害者?！毖┮娬f。
曾有一個男孩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客服的提醒：“我一個‘985’學校畢業(yè)的大學生，我怎么可能會被騙?！钡^了沒多久，客服便接到了他被騙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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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見在支付寶客戶體驗和權益保障部交流工作

另一種選擇不舉報的受害者集中在網(wǎng)絡賭博?！跋窬W(wǎng)賭的人就是不愿意說實話?！毖┮娮罱鼤r常跟工程師開會，會議內容是如何識別用戶是否說謊。
與此同時，這一類受害者發(fā)現(xiàn)被騙之后，往往擔心難以自證清白，不敢報案。問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：我到底算不算違法？該不該報警？
然而，正是在這樣的猶豫中，追回錢款的機會也就喪失了。
當受害者向特定賬戶打款后，錢不會立即落入騙子手中。專職洗錢的團隊會將贓款經(jīng)過幾次劃轉，存入多張銀行卡。而這些銀行卡大多是從黑市上買來的，為了能夠釜底抽薪，把電信詐騙遏制在搖籃里，從2020年10月開始，公安部會同各部門展“斷卡”行動，重拳打擊非法開辦販賣電話卡、銀行卡。
任何一類電信網(wǎng)絡詐騙都離不開資金流和通訊流，切斷“兩卡”，無異于敲碎欺詐犯的左膀右臂。
“就算總跟在屁股后面，也至少要保證貼得牢，是吧？”羅永此警官笑著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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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市公安局反欺詐中心接警席

在采訪過程中，「最人物」發(fā)現(xiàn)雪見走到哪里都會帶著電腦，“有時候有案子，半夜也要起來處理”。
他和團隊里的人有時會自我調侃“太（內）卷了”，然而，騙子行騙不會朝九晚五，24小時待命，是這支隊伍的常態(tài)。
4月11日，作為馬拉松愛好者，雪見到無錫參加馬拉松比賽，除了跑步時，電腦還是隨身攜帶，“反詐這個事，一刻也不能放松?！?br /> 在他看來，反詐本身就是一場馬拉松，路很長，陰晴不定，但時間不會停下，騙術不斷更迭，此消彼長，他的對手只能是自己。
那天，他的最終成績是3小時09分，比上一次提高了5分鐘。他說：
“只要我們能做得更好一點，就能減少一個或者兩個，或者更多的人被騙?！?/i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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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11日雪見參加無錫馬拉松比賽

在錢秀瑩教授看來，反欺詐之所以永遠要比欺詐難，是因為“騙子騙到幾個人就是賺了，而我們的愿景是‘天下無詐’”。
采訪中，每一位受訪的一線反詐人都提到了“天下無詐”，用自己有限的力量，無限接近著這個目標。
最近一段時間，警方采取了兩種方式的反詐宣傳，一是精準滴灌，也就是有針對性的、預防性的勸阻；二是大水漫灌，在社交軟件、地鐵、街頭“刷屏式”進行反詐宣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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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頭巷尾“大水漫灌”式的反欺詐宣傳

羅警官說：“老百姓永遠沒辦法了解每一種騙術，這是我們的工作，但大家心里都要有防騙意識，才有可能人人都不被騙?！?/strong>

或許，就在不遠的地方，在某一個角落，一個稀松平常的日子里，你我之中的某一人接起了一個詐騙犯打來的電話：
“喂，您好！這里是反欺詐中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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